&esp;&esp;于成钧连连点头，说道：“既是这般，你今日难道不该去为亡夫上坟才是？既嫁之女，怎会跑到娘家为故去的侯夫人扫墓？”

&esp;&esp;陈婧然只觉得满脸，肃亲王此言，岂不是在说她立身不正，行止无端？

&esp;&esp;陈婉兮却大约猜到了些许，说道：“谭家不容，三姑娘如今是回侯府居住。

二太太既有身孕，祖母又年迈，如今府里的事，大多是三姑娘掌管吧？”

&esp;&esp;陈婧然讷讷称是，道：“都如长姐所说。”

&esp;&esp;陈婉兮本不愿与她多言，只道：“三姑娘既要祭拜，便尽早吧。

我们府中还有事，当先回去了。”

言罢，更不多语，竟扶着杏染的手，上了马车。

&esp;&esp;于成钧同这个小姨子，自然是没有话讲的，吩咐小厮牵马过来。

&esp;&esp;陈婧然坐立不是，只得转身走开。

&esp;&esp;随着她的丫鬟红珠低低说道：“姑娘，这大小姐的脾气，还是这般冷硬。

好歹都是侯府的小姐，见了面竟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。”

&esp;&esp;陈婧然微微一笑：“我同她本就不是一个母亲所生，她不待见我，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一面说，一面朝着祖坟处行去。

&esp;&esp;红珠又道：“其实过上两日，老爷就会在府中祠堂里祭祖。

姑娘，何必今日还定要来为大夫人上坟呢？”

&esp;&esp;陈婧然淡淡说道：“然而，我还是得来。

我是被夫家弃了的人，如今栖身在娘家，若再不能自己握住些什么，下一场还不知漂泊在何处。”

说着，她长舒了口气，微笑道：“大夫人是老爷的原配，他会高兴的。”

&esp;&esp;红珠疑惑道：“姑娘，您有太太疼呢。”

&esp;&esp;陈婧然面色一黯，道：“母亲这胎，若是个弟弟倒罢了。

不然，我们母女今生，大约也就如此了。”

&esp;&esp;言至此处，她回首望了一眼，只见肃亲王府的车马已然启程离去。

&esp;&esp;她叹了口气，怅然一笑：“肃亲王待她，倒是真好。

可笑当年，母亲还指望着她能死在这人手里。

谁会想到，竟然有今日？”

说着，迈步往坟堆之中走去。

&esp;&esp;程初慧的坟已修缮过了，陈婧然便也只按着祭扫的规矩，吩咐人一一布置。

&esp;&esp;她自己，却注视着碑文上的刻字，出神不语。

&esp;&esp;碑文空着一半，显然是等着夫主百年之后合葬之用。

这是当年陈炎亭的吩咐，那么她的母亲，又要放在何处？

&esp;&esp;她实在不能明白，陈炎亭既然看重自己的原--配夫人，为何又要收了自己的母亲，当年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。

父亲，让母亲和自己沦落进这种不堪的境地，这种污点终其一生都不能洗刷了。

自己嫁入谭府，始终不得夫家的喜爱，也有这番缘故。

&esp;&esp;陈婧然咬指静思，还有一件奇怪事。

这些日子，她帮母亲料理家务，查点旧年账务时却发觉，大夫人当年的嫁妆当真不在府中。

她四处盘点，连点踪迹也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