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陈婉兮冷嗤道：“废话连篇，还有没有别的？”

&esp;&esp;小程氏没有理会，目光再度悠远，徐徐说道：“每个人都喜欢她，就连太子殿下、太子妃娘娘都肯与她结交。

我一瞧着那情形，便知道坏了。

但我不怕，因为姐姐早已有了心上人。”

&esp;&esp;说到此处，小程氏却忽然停了下来，看着陈婉兮：“你想不想知道，那人是谁？”

&esp;&esp;陈婉兮说道：“你自然会说个明白。

你寻死觅活将我叫到此地，不就是为了吐这一堆话么？”

&esp;&esp;一旁，菊英眼见小程氏一时半刻不会了事，遂在屋中寻了一张破木凳子，拿手帕擦拭了，扶王妃坐下。

&esp;&esp;小程氏嘴角一扯：“那个人，便是你的表舅舅，定山伯谭清扬。”

&esp;&esp;陈婉兮心头一挑，冷面质问：“你信口雌黄容易，可有凭据。”

&esp;&esp;小程氏盯着她的眼眸，身子微微前倾，轻轻说道：“你可知，姐姐为何要与你起这个闺名？”

&esp;&esp;陈婉兮不语，心中有什么微微动摇着。

&esp;&esp;小程氏似是看出了什么，冷笑：“你这个大才女，应当记得有一首诗，隐着你的闺名吧？”

&esp;&esp;陈婉兮心口剧震，思绪猛然回至十五年前，母亲于昏黄灯下，一遍遍誊抄着诗经的情形。

&esp;&esp;小程氏一字一句念叨：“野有蔓草，零露漙兮。

有美一人，清扬婉兮。”

&esp;&esp;《诗经·国风·郑风·野有蔓草》

&esp;&esp;野有蔓草，零露漙兮。

有美一人，清扬婉兮。

邂逅相遇，适我愿兮。

&esp;&esp;野有蔓草，零露瀼瀼。

有美一人，婉如清扬。

邂逅相遇，与子偕臧。

&esp;&esp;这是她母亲程初慧生前最爱的诗篇，母亲曾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，抄写着这诗句。

&esp;&esp;年幼时的她，偎依母亲膝下，听着母亲那轻柔的嗓音一字一字的念与她听，这也是她最先背熟的诗篇。

&esp;&esp;陈婉兮敛下眼眸，想起当年母亲过世之后，自己因思念母亲，忍不住在父亲跟前念了这诗，父亲忽地大发雷霆，将她责打了一番不提，更罚她足足饿了两顿。

那时候，她年幼体弱，两顿未进食，几乎饿的晕厥过去。

多亏着梁嬷嬷，偷偷塞了些果子糕点与她，方才熬了过去。

&esp;&esp;这件事在她心中压了许多年，直到如今方才分晓。

&esp;&esp;小程氏审视着她的脸色，微微笑道：“怎么，你想起来了？”

&esp;&esp;陈婉兮抬眉扫了她一眼，淡淡说道：“这又如何？”

&esp;&esp;小程氏笑的越发甜蜜，点头说道：“她同定山伯可是青梅竹马，自幼的情分，渐渐大了，便情深意笃。

一个非君不嫁，一个非卿不娶，虽都没有说出口，但那意思却是彼此都知道的。

然而这时候，侯爷却横插了进来。

自从观音寺之后，侯爷便时常借着向相爷讨教政务的由头，过府拜访。

相爷准许姐姐进书房，所以十次里，也总能见着那么三四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