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言利找上他的时候，他本人也很意外，因为他此前跟言利并没有交集，然而言利跟他交谈中不仅戳中他心中所想，还清楚地知道他家里的情况，周栏成当时听到家人时冷汗都下来了，他这才知道言利是有备而来，并且把他摸了个透，可能已经观察他多时，但他自个儿却不知道。

&ldo;我本就是个小心的人，当时却也害怕，他一开始并没告诉我具体的事，只说了性质……我，我实在是想钱，就……就……&rdo;

这段话他是越说越小声，还待开口为自己当时的心态辩驳两句，就被言进打断：&ldo;废话少说，继续。

&rdo;

周栏成只得继续交代。

言利没说具体事，但说了要沾命，他要找一个素日看上去与自己无交集的，身边那些人都不能用，因为太好查，言利的人观察了周栏成许久，判断他是个合适的。

周栏成听到&ldo;人命&rdo;时咽了咽唾沫，他知道，话提到这个份上，这事儿他是不做也得做，已经退不了，不做言利绝不会放过他，他太清楚言利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了，嘴上说着&ldo;我还没告诉你具体事宜，你可以考虑&rdo;，实际上已经把重点透了出来。

周栏成若是不答应，又知道言利要做沾人命的事，言利难道会轻易放过他?况且……周栏成想要钱，实在想要钱，言利是魔鬼，他就是那个甘愿为了钱朝魔鬼出卖灵魂的，从他点头的那刻起，他跟言利这些人的心，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了，就这样，他还好意思给自己找借口?

&ldo;谈具体事务的时候，我多了个心眼，带了针孔摄像机，当时搜身没有搜出来，那是我自己改了的设备。

拍的东西这些年我一直存着，本是为了防一手，拿来保命的。

&rdo;

周栏成说着，起身从墙角一个缝里抠出一个被胶带和纸张层层包裹的东西，打开一看，是个储存器，言进朝保镖示意，保镖戴上手套接过，打开一台电脑，将储存器插好，检查无误后，播放了里面的视频文件。

那是言利具体吩咐周栏成要做什么事儿的摄像，害人的方式、时间、地点全都安排好，画面在屏幕上播放，声音从电脑里传出，言进听着言利若无其事便定了他父母的生死，气得太过，呛了一口，把自己眼睛呛红了。

他看上去更可怕了，周栏成哆嗦一下，在言进边看时边说：&ldo;最初我怕他事成后会灭我的口，他却让人传话，让我自己注意点，说你和言老爷子盯着我呢，现在想来，当时他不动手，肯定是为了避免露馅，后来言老爷子没了，你还盯着。

&rdo;

&ldo;国内好几年都无事，我，我也是没想到你们能盯我这么久……&rdo;

&ldo;不然呢?&rdo;言进冷笑一声，&ldo;你跟我有不共戴天的仇，你觉得一两年我就能放下?&rdo;

周栏成哽了一声，又要哭：&ldo;您看，都是言利，都是他，我只是，我只是猪油蒙了心啊呜呜呜……&rdo;

保镖把文件拷进电脑里，言进又传了云端备份，他关掉电脑，让人去把周栏成拽起来：&ldo;跟我回国，我要你作证，指认言利，加上这份证据，我要你们还我父母一个真相，我要你们赎罪。

&rdo;

周栏成腿一直在打颤，没有人拽他也起不来，浑身都脱力，他不得已求助言进，他也不知道自己作证的话有没有可能最终免除死刑‐‐法律这方面他不懂，他只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外面，那太惨了，这么多年他没见过老婆孩子，悄无声息死了他们都不会知道，想想这个周栏成就不能接受，绝对不能接受。

上飞机前，周栏成低声问：&ldo;回国后，我能见见我老婆吗?&rdo;

言进看也不看他，背对着周栏成，嘴角拉出一个讥讽的冷笑：&ldo;她现在是别人的老婆，不是你的。

&rdo;

这是他选的路，最初既知是肮脏的路，就不要再期待什么同情。

国内，言氏集团股东大会中途休息时间到，沈钰放下手里的文件，随口感慨：&ldo;贵公司的议题真是让我叹为观止……言董，许多事我看都不用拿这儿说了，您点头便是，何必浪费大家时间呢，毕竟反对也无效不是?&rdo;

言利不为所动：&ldo;怎么，沈氏集团不是你或者沈董说了算?沈总这话我就不明白了。

&rdo;

&ldo;我们公司不会出现这些奇怪的议题，&rdo;沈钰道，&ldo;公司需要能做主的领导者，领导者要想着为公司好，可你的决策，恕我直言，是在玩什么呢?&rdo;

言利冷笑：&ldo;这就不必沈总费心了，公司毕竟还姓言呢。

&rdo;

&ldo;别人的建议还是要听啊，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。

&rdo;沈钰说着，看了看时间，&ldo;通知怎么还没到……&rdo;

言利正心说什么通知，接着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，言利接过电话，听完电话内容后，他缓缓看向沈钰，那瞬间他脸色没有藏，咬牙切齿叫了沈钰的全名，一字一顿：&ldo;沈-钰!&rdo;

与此同时，工作人员形色匆匆跑进了会议室：&ldo;言董!监管部门说我们议题有问题，需要再审核，会议终止，文件在这儿!&rdo;

沈钰迎着整个会议室的视线，风度翩翩笑了笑：&ldo;我认为议题不合理，某些甚至不合《公司法》，只是因为形容过于隐晦，难以分辨，因此向监管部门合理反应，从专业人士角度解读了一下，替他们指明了某些存疑的点，没什么不好吧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