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谨其实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大美人——当然，她也知道自己长的还算不差，但也只是看着顺眼，或者中上之姿而已。

她不是什么让人看一眼就神魂颠倒的大美人，五官就她自己来看并无特别惊艳的地方，只是排列的巧妙正好补了拙而已。

至于聪明才智……她真没觉得自己很聪明，跟邓瑜比起来她简直平庸的可以，光是应付学习就筋疲力尽，别说还要学那么难的几样乐器。

邓瑜不慌不忙的应对那些科目和爱好的培养，而她么，总显得吃力和苦哈哈。

至于家世就更别说了，上一世尚且有独立女性的身份为她撑门面，这一世她不过是个穷学生，家里的情况还很复杂。

所以冯爱琴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让她挺吃惊的。

不过冯爱琴说的也没有全错，喜欢的人，曾经是有，喜欢自己的，也有几个，只是她无心经营这种所谓朦胧的感情了。

殷谨摇摇头，看着水晶盆里那橙黄的面糊说道：“可是朦胧就像雾遮了眼一样，总有一天这雾会散去，眼前的一切会变清晰，那个人也会被看清楚，而等看清了，那种靠朦胧维持的感情自然也就不堪一击，甚至还会演变成厌恶。

与其这样，还不如在一个更清晰的环境和时机谈这些事情。”

冯爱琴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殷谨，殷谨也觉得自己说这些话肯定会让对方怀疑她的心理年龄，有些后悔。

最后冯爱琴一笑道：“看来你真的是个很透彻的女孩子，殷谨，我说句实话，你不是特别机灵那种孩子，我眼中的聪明有两种，一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到比别人好的那种聪明，学什么做什么都好像有过人的天赋，做事八面玲珑，这种人大概就是我们说的天才，而另一种聪明的孩子，是那种看起来不是很机敏，甚至也会跌跌撞撞，但是能把所有大方向定好的人。

说白了就是透彻，明白该怎么做，哪怕在小步骤上表现的不尽完美……唉，你真是挺像书睿的，他就是那么个人。”

冯爱琴的眼中露出些无奈但是甜蜜的神色，不过殷谨挺惊讶的，因为上一世冯爱琴说过同样的话，说她的性格像公公。

之前殷谨以为婆婆那么说是指她和公公一样有时做事一根筋，没想到这其中也是有褒义的。

“不过啊，过分成熟有时候也会错过机会，你也不要太悲观了。”

冯爱琴又说，一边把准备好的原料倒进模子里推进烤箱，“我和书睿其实也是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，我们就是从少年男女的爱慕开始的，当然你说的也对，总有看清楚的时候，唉，也许是朦胧的时候想得太美，等认清了这个死心眼抠门精之后真是把他嫌弃死了，不过呢，呵……”

冯爱琴竟然忸怩的笑了笑，认真地说：“虽然不如以前浪漫了，但他到底还是那个他，本质上让人喜欢的东西还在，那份感情也就终于还能延续下去。”

殷谨听的有些感动，但同时也觉得，像冯爱琴这种聪明人才会一开始就认准了一个看清后也能接受的人，不像她自己，糊涂，最后才会年华错付。

看到殷谨眼里的动容，冯爱琴突然拉过她的手，两人手上都有些面粉，倒显得比以往更亲近。

殷谨垂下眼，鼻子有些酸，上一世她对婆婆存在过许多猜忌，始终觉得婆婆是婆婆，不可能有真正的亲近，所以相处时总是收着一些，防备一些，毕竟她和自己的父母都不亲近。

可是如今看来，冯爱琴对她是真的没有看不起，上一世她本可以有一个能够依靠倾吐心事的亲人的，那时却推开了。

音音趴在烤箱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看里面的蛋糕变成焦黄。

“姐姐快看，这样是不是熟了！”

音音兴奋地说。

殷谨忙收拾好感情抬起眼冲音音笑道：“啊？是吗？”

冯爱琴拿出她们做的奶油说：“烤好会发出提醒声音的，等烤好拿出来了我们一起抹奶油。”

蛋糕烤出来后，殷谨和冯爱琴一起把奶油涂匀，音音则在一旁扒着桌子看，顺便吃一点准备摆造型的水果。

冯爱琴突然歪着头听了听，很自豪地说：“我儿子演奏的还不错吧？”

殷谨当然知道不错，只是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儿，点点头低低的“嗯”

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