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这两年来——先生把我当作什么？”

“替身？玩物？还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？”

醉了酒的池洛一身乖戾，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季明轩觉得陌生，好像在某一瞬间，他俩之间颠倒了过来。

季明轩自恃冷静从容，却也在这一刻，被小狐狸激得失了完全失去了自我，他不受控制地提高音量，“池洛你耍什么酒疯！”

耍酒疯。

是啊，既然是耍酒疯，那就趁着这一次，疯个够好了。

池洛用他从来也不敢用的口气对男人说，“先生不让我学设计，好，我不学。

先生嫌我清淡得像苦水，我便穿红戴绿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。

先生嫌我在床上青涩，我就舔着脸作出女人的情态，努力卖笑拼命讨好。

可就算这样，还是填不满先生的心。”

池洛越说越急，越说越快，到最后，他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重。

他伸出食指抵着季明轩的心脏，“原来先生这里装着的，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！”

小狐狸挑明，撵出去“你醉了！

给我回房！”

季明轩眉头锁成川，寒声说道。

“醉了”

池洛跟着季明轩的声音小声呢喃，若是醉了，可为什么心脏那处的疼还是那么明显呢。

池洛收回手，眼泪在眼眶里不争气地打着转，他用一种万念俱灰的语气，一字一句地念着，“星星。”

这两个字让季明轩当场愣在原地，周围的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，变成了沉沉的黑夜，星空也光怪陆离。

被蓄意封闭起的记忆顺着这个名字被轻轻撕开了口，季明轩想起那双圆润的狐狸眼隔着铁栏杆对他笑，然后说：“给你，都给你。”

池洛看着先生眼睛里的怒意因为“星星”

两个字换为了震慑不过很快又透出温柔看，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，池洛太熟悉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了。

喜欢一个人，就算嘴巴不说，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。

原来就连先生这样的人都不能免俗。

终究还是没能忍住，眼泪洇湿了池洛那双烧红的眼尾，他心痛到甚至没有听到季明轩那句喑哑的喃喃自语，你怎么会知道星星“先生喜欢黎星，黎星又喜欢先生，还把我这样的留在身在身边作什么？我也是人，我也会痛”

“我不喜欢黎星。”

季明轩毫不犹豫地否决。

池洛心痛到站不直身体，他就像一个失忆的被害者被带回了现场，一遍一遍模拟伤害过程，强制唤醒他试图掩埋起来的回忆。

他含着泪脱口而出，“不喜欢呵呵可是先生在和我zuo爱的时候，叫着星星呢。”

这句话一出，两个人都沉默了。

池洛只觉得这酒把他的肺也少烧坏了，否则怎么会就连呼吸都不放过他，呼气吐气越来越粘稠身体里逐渐缺氧，意识慢慢和大脑的分离，他再也没法分辨先生那副怔愣住表情的含义，倒头栽了下去。

池洛醒来的时候，脑袋里像针扎过一样，全身酸软得动动手指都困难，他撑着胳膊肘正要起床，从侧面搭过来的健壮手臂又把他压回了头。

先生闭着眼，一眸深邃藏在了眼皮后面，高耸的眉骨和挺立的鼻梁锋利的像刀背，让他看上去就像雕像馆里依着黄金比例雕刻的石膏像，完美的，冰冷的。

池洛一眨不眨睁着眼，他沉默看着先生的脸庞，过了许久，他才发出了一声自嘲的轻笑。

他轻轻推开先生的胳膊，从先生双臂的桎梏下脱了身，只是他的双脚还没来得及沾地，又被迅速拉了回头，猛地撞回了宽阔的怀里。

季明轩早就醒，他已经做好了小狐狸偷偷摸过来亲他一口的准备，毕竟这事儿池洛干了许多次，他等了许久，等来了小狐狸一声笑。

湿热的气息轻扫过他的脸，恬淡的像春日里的风。

怎么比平日里的偷亲还要撩人？季明轩半起身，直接将给他隔靴搔了痒的小狐狸搂在了怀里，在他的耳后喑哑的开口，“再陪我睡会。”

池洛被搂得很紧，先生的呼吸带着温热，轻扫着他的耳廓。

和先生一起赖床，是池洛想了念了一万次但却从来没有实现过的心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