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犹豫片刻，略略掀开面具。

果然是离珠至为熟悉的眉眼。

唯一陌生的，是右眼下两点蛊王血印。

&ldo;替代城主、以血饲蛊的人……是您？对了，大人血里也有矩木的木精，那我方才喝的……是大人的血么？&rdo;

口中还残留着一丝血腥气，离珠吃力地抬头，却见男子已把面具重新覆上，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远处传来人声。

男子低声道：&ldo;我会封住你周身大穴两个时辰，木精可护你心脉生机。

你对华月只道一概不知，她应会护你周全……往后，各自珍重。

&rdo;

&ldo;连心蛊宿主与蛊王性命相连。

破军大人救我性命，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您……&rdo;离珠虚弱地说完，又叮嘱道，&ldo;这是蛊王唯一的弱点，大人切莫令其……&rdo;

&ldo;明白了，多谢。

&rdo;男子点头，伸手拂过离珠睡穴，听她最后又模糊地道了句，定要小心。

送走华月等人，狱吏取了长柄扫帚打扫，却见蜘蛛与蛾子都已经消失了。

墙角只留下一片破棉絮似的蛛网，在阴冷的风中不住轻颤。

第十八章

月光隐没在云层后，将漫天欲坠的星子留给休憩的旅人。

天空即将破晓，光明再次洒向世间，只要是活着的生命，就能接受它的赐予。

只要活着。

马儿在晨风中抖抖鬃毛，秦炀清点了人马，拨出半数赶赴西南方向的无厌伽蓝，其他人前往流月城。

前夜，乐无异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秦炀，却又担忧伊列山谷易守难攻，兵分两路战力减弱。

秦炀道，早一日去除蛊虫之患，就能多救一条性命，从来没有必胜的仗，只有尽力而为。

又拍着他肩道，放心，无厌伽蓝那队由本将亲自带领。

烈日炙烤着大地，分兵不久，乐无异他们便深入了沙漠腹地。

莫说沙鸡，一整天连块草皮也见不到。

少年的掌心被缰绳磨破，却仍细心地拈去马儿眼睫上的沙尘，喂水时顺手摸摸它的脑袋：&ldo;还好有你驮着我，否则我真走不了这么远的路……&rdo;听身后传来脚步声，便回头道，&ldo;秦将军，有我哥他们的消息吗？&rdo;

&ldo;尚无。

&rdo;秦炀看向简陋的营帐，&ldo;水与食物已耗去大半，若向导再寻不到水源，至多五日即须返回大营。

&rdo;

乐无异皱着眉揭开蝶匣，忽然眼睛一亮：&ldo;冥蝶今天特别躁动……对了，它昨夜也是飞出很远才肯回来，离蛊王应该不远了。

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