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斗已经终止，呻吟声还在继续。

疯狂的撕杀，无日无之。

&ldo;……他在骗我……&rdo;

声音很微弱，鬼车不觉好奇的凑上去：&ldo;你说什么？&rdo;

&ldo;……所有人都在骗我……&rdo;

触目惊心的血红色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，什么也感觉不到了。

只是□的，紧紧的握住了拳头，大约不是恨，而是一种羞愧到理智都被扯得粉碎的愤怒：&ldo;他们都知道，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！

&rdo;

沉香猛然大喝，倒是吓了鬼车一跳，退了一步错愕不止的问；&ldo;你在说什么？&rdo;

&ldo;我在说什么……哈哈……连你都知道，连你这个被封印了几百年的上古异兽都知道杨戬，舅舅他是三界第一，天庭会不知道？！

还是我这样子，看上去真的像是能杀了他？！

&rdo;

目光绝望着，涣散着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在驱使着他，愤怒的吼：&ldo;为什么，把我救娘的事当作笑话看吗？把我一家的遭遇当作闲暇无事的说笑吗？师父骗我，唠叨骗我，哪吒，四姨母，牛魔王，红孩儿，菩萨……他们都骗我！

！

他把我刘沉香当什么？当做什么？！

&rdo;

鬼车惊讶之余伸翅膀当头就给了他一下；&ldo;小子，你到底在说什么？不清不楚的！

&rdo;

颓然坐倒，似乎胸腔内满腹愤怒都化作委曲，不得不诉。

&ldo;鬼车……如果有一天，你忽然发现，你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场笑话，你以为最得意的时候，恰好就是所有人冷笑嘲讽你最甚，你会怎样？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想笑，但是似乎连笑的力气都失去了，只能颓然道：&ldo;而且忽然发现，你以为做对的事，其实都是错的，你恨了很久的人，似乎也错了……可是你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，就好象一个棋子，被人任意玩弄，任意主宰了仇恨与欣喜，都不知道该恨谁，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的，什么是假的……&rdo;

&ldo;傻瓜，当然除了自己以外，什么都不可信，否则早该死了无数次。

&rdo;鬼车不屑的撇嘴。

&ldo;是吗……那么我所恨的，究竟是对，还是错……&rdo;

&ldo;小子你要说就说清楚点，光这样讲我能听得懂吗？&rdo;

&ldo;……&rdo;沉默了一阵后，沉香终于开口道：&ldo;一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，都跟爹住在凡间的刘家村里，村子很小，爹是个有功名的人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做私塾先生，也不继续读书赶考，听说十里外的张举人都五十八了还上京城去……&rdo;

&ldo;停，小子，你说简单点，什么举人，什么私塾先生的？&rdo;

&ldo;……我从小就没见过娘，只是那一天，忽然发现……&rdo;

到处都是血红色，撕杀停了又启，而后再止，无日无之。

终于‐‐

鬼车用翅膀拍飞最后一个不长眼扑过来撕咬的家伙：&ldo;小子，你是说。

一直到你听我说，我这只头是被哮天犬咬下来的，我是被杨戬封于苏州城外，你才发觉，你被所有人骗了？&rdo;

默然，点头。

鬼车抬头望天，眼睛翻了又翻，终于道：&ldo;你一直在说，我一直在听，说实话这跟我没关系，杨戬我恨不得咬死他……哼，我实在懒得说，但是还是忍不住说，你小子真是开天劈地古往今来三界第一的笨蛋白痴！

！

&rdo;

沉香垂头，不语。

&ldo;而天庭那帮神仙，不管那孙悟空也好，猪八戒也好，甚至观音，玉皇大帝外加你娘，什么敖春的，个个都是自以为是愚蠢透顶简直三界耻辱的白痴笨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