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遇见她之前不懂情爱，而眼下，似乎懂了。

好半晌，暮成雪从温雲缭的怀里直起身子，她清楚自己的身体，时日无多，这最后几滴血正好留给温雲缭解开封印。

祁琰走了，她剩下的只能是孤独，那满殿的寂静她一刻也不愿面对，更别说她与他在那儿一起住了五年，每个角落都是回忆。

&ldo;温公子，我替你解开封印吧。

&rdo;暮成雪直起身，她在看他，可眼睛里却没有他，而是一片死寂。

她一抬手便被温雲缭扣住了。

他久病多年，腕骨细地很，但她也不遑多让，纤细像是皮包骨头。

&ldo;雪儿，别叫我温公子。

&rdo;温雲缭心里一直在意暮成雪对他的称呼，太生疏，她喊祁琰都是连名带姓比他熟络多了，不过他们俩本身关系也比他好，他比不上。

暮成雪冷着脸摇摇头，鬓边青丝轻拂过她白瓷般的面庞，犹如一副上好的水墨画。

&ldo;温公子，趁我现在还有灵气，而且你的病也拖不得了。

你别忘记，你今年二十四。

&rdo;她淡淡地瞧着他，一派严肃认真的模样。

&ldo;那又如何。

曾经的我一心求死，可你却告诉我我的病能治，那时我才有了活的念想，可如今我还是想死，你明白这其中缘由么？&rdo;温雲缭的声音一向温柔，又自带书卷气，怕是骂人的时候也不会太狠。

她对上他明澈的眸子，里面倒映着了无生趣的自己，某一刹那，她看懂了他眼里的絮语，那是她在祁琰眼中看到过的东西。

明白，但明白又如何，短暂的情爱换一生的离别，不可取。

&ldo;替你解开封印之后，我要回碧霄殿，玄临城以后百年之内不会再有妖灵现实，你们也能在夜间出行了。

&rdo;

温雲缭刚要说话却被暮成雪定住了身形，他诧异地瞧着她，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，眼神里早已失去神采和灵动。

他曾以为她心悦的人是自己，可今晚他却觉得他错了。

也许她自己都不清楚心里的人究竟是谁。

&ldo;雪儿，我不值得你放弃自己的性命。

&rdo;温雲缭动不了身子，他只能用话语来说服她。

&ldo;我是个男人，倘若这病要你的命来换，我情愿自己永远都是废人。

&rdo;

&ldo;祁琰牺牲自己是为了让你能活下去，你怎么能辜负他。

&rdo;

暮成雪对温雲缭的话置若罔闻，她张着手运行灵气逼出了一滴心头血，殷红的血液从食指指尖渗出，一点点凝聚，随后形成了一颗晶莹的血珠。

&ldo;雪儿！

&rdo;

&ldo;解开你的封印之后，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