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在左右摇摆自己的心态了，总觉得不想给别人添麻烦，又想凑上去寻求安慰和温暖。

他讨厌现在的自己。

“小涯，你这么想，是不对的，人嘛，最多也就活个几十年，一年一次年夜饭，抛开高龄或者早逝的，一辈子最多也就吃七八十顿而已，这样一算，这一辈子过的很快的，有些事情就纠结也是过一天，想开了，也是过一天，可以去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，何必让烦恼一直跟着自己呢？”

霍锦涯微微一愣。

人生都这么短吗？伍楚说的好有道理。

“我………我……”

霍锦涯想开口，这让伍楚很高兴。

“我……好像做了一个很沉重的噩梦，需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，以至于让现在的我感觉到了生活的幸福，比那场噩梦还像是一场梦。”

霍锦涯现在的意识非常清楚，在说到噩梦的时候，脑子里闪现出来的画面，让他呼吸不顺，可还是强迫自己说出来。

“噩梦里的我，一开始很坏，特别坏，总有法子折磨别人，甚至还会伤害他人的性命，我罪无可恕，后来……我被惩罚了，很严重的惩罚，坐了牢，家破人亡，害死了爸妈，害死了哥哥，连累了很多无辜的人，付出代价的过程，让我夜夜噩梦惊醒，我很疼，身上哪里都疼，他们不放过我，想死，不让死……”

伍楚从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中，感受到了霍锦涯的绝望，看着他自顾自的说着，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，却依旧强迫自己说出来，值得鼓励，让他也很心疼。

“他们吊着我的命，不让我死，却又往死里折磨我，最后我的身体垮了，还是死在了垃圾桶旁边，无人收尸，苍蝇围了一大堆，臭的不行，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就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被惩罚之前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，梦醒了，是不是还会被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，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循环下去，一朝噩梦惊醒，一日被宠爱有加，想要的幸福和想要甩掉的痛苦，不停的在我的脑海里打架，我抓不住幸福，也甩不掉噩梦。”

他得学会面对现实“……”

伍楚要不是心理学专家，当个普通的听众，一定会觉得霍锦涯是不是看小说看电视看多了，哪有这么折磨自己的？这是臆想出来的。

“那折磨你的人，是梁世修吗？”

听到梁世修三个字，霍锦涯明显不对劲起来，他坐不住，往沙发的角落里缩起来，企图让自己变得渺小。

“是……是……他们，他们……说我做过的错事，就要付出代价，他们要让我……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，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。”

“他们……都是谁？”

霍锦涯不能想起他们对他做的事情，每一件事情，都能让他终身难忘。

“我不……知道，很多人，我……很疼，他们的刀，一刀刀的划在我的身上，一刀一刀又一刀，手不停的在我身体里搅动，……”

他颤抖着摇头，牙齿因为害怕，碰的咯咯响，他不敢闭眼，努力瞪大了眼睛，像是不闭眼就不会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。

伍楚看他这样，暗道不好，赶紧按了桌子上的铃铛，屋内隐藏在暗处的音响，播放出轻柔的流水声，强迫霍锦涯的大脑休息。

“小涯，别害怕，先睡一觉，我去帮你赶跑噩梦，乖了。”

听到他的话，霍锦涯是不愿意睡的，他怕噩梦不能被赶跑，一旦睡了，那种被刀划，被折腾的疼，就会感觉的特别清晰。

可这个声音让他扛不住睡意，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，梁世修的脸，就好像忽然从地底下冲出来，对着他摆出一副狰狞的笑，让他的身体本能的颤抖。

睡着了，还在害怕。

伍楚给他盖上被子，神色凝重，他知道霍锦涯只是对他讲了个皮毛，根本没有讲到他所害怕的具体事情。

他这个心结，貌似………“什么，你要小涯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的‘证据’？什么意思？你觉得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坏吗？”

霍锦天不理解，虽然伍楚没有和他说霍锦涯说的那些噩梦，但绝对和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有关。

“你别生气，我只是就事论事，小涯弟弟心魔，有可能就是他曾经做过的错事，让他产生了极度不安的恐惧感，所以才会臆想出那样痛苦的噩梦。”

霍锦天沉默，他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伍楚，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，可是弟弟以前做的坏事多了去了。

“干嘛这么看着我？难道很多事情不能说？”

“唉！”

霍锦天叹了口气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，“不是不能说，只是说了，你可能就会觉得小涯在装病，还有可能会讨厌他。”